于是她继续解释道:“这位……朋友,你可能有所不知。我当年进昆吾山宗,本就是因为师尊看上了我阿兄的根骨,而我赖着阿兄不让他走,这才硬是靠着厚脸皮进了宗门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虞兮枝叹了口气:“后来啊,好不容易引气入体,要登昆吾云梯了,半路我就上不去了,是我阿兄拖死狗一样,把我拖上来的,所以我才能顺利地继续留在内门。”

    她毫无负担地将自己比喻成“死狗”,语气轻松中,隐约还是有几分落寞,她摊摊手,冲谢君知笑了笑,安慰道:“你看,这不是巧了吗?我已经是大家眼中的废柴了,风言风语冷嘲热讽我早就受过啦,之后如果也依然是这样,又有什么所谓呢?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?所以…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没错,能听到夸奖的时候,谁也不想要被骂。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,就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着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的眼睛悄然亮了亮:“况且,你想,如果所有人都以为我还是炼气初期,但实际上我早就已经筑基了,等到选剑大会的时候,我岂不是能扮猪吃老虎,打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?”

    谢君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,竟然觉得她的话语无法反驳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说:“…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?就算做梦,也做得大点儿?”

    虞兮枝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距离选剑大会还有两年,你就只想筑基?”谢君知垂眸,他突地笑了起来,他本生得清风明月,可这一笑,却近似带了某种引诱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,一边从芥子袋里掏出了一个漂亮的雕花琉璃碗,伸出手腕悬于上方,并指为剑,在手腕上轻轻一划——

    殷红的血液顺着他冷白的肌肤窸窸窣窣落下,滴在琉璃碗中,他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,只是脸色更白,压抑不住一般,咳嗽了几声,这才继续道:“要我说,想要打爆所有看不起你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琉璃碗很快续满,他两指在自己的伤口上一抹,他的手腕便又重新恢复如初。谢君知将琉璃碗用三根手指端起,稳稳地递到了虞兮枝面前。

    虞兮枝下意识接过来。

    琉璃碗衬得殷红更红,她被这样的色彩刺到,忍不住拧了眉头,却发现这血与她想的不一样,竟然没什么非常浓郁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对方递过来,毫无疑问,是让她喝了。

    谢君知目光灼灼,虞兮枝又想起了刚才钻心的痛,以及对方“吐啊吐啊,就死了”的形容,再听到对方压抑的咳嗽声,她愈发觉得这血不喝不行。

    伤口沾血的事情,也不是对方故意的啊,当时谁能想到这么多呢?她后来也不是没怀疑过,但反复回忆了当时的情况,她觉得,对方还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血有问题,所以急着擦掉,却没料到她手上有伤。

    ……说到底,还是她当时骚了一嘴,问他要不要擦血惹的祸!

    事已至此,虞兮枝只能心里一横,仰头就喝。

    谢君知这才漫不经心地将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继续了下去:“就先定个大宗师的小目标吧。”

    虞兮枝:……